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序言上

序言上

风邪零此时有些无奈,今天公园举办大型的动漫展,落雪瑶说什么也要拉着他去,给出的理由很直接:“两张票呢,怎么也不能浪费了,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!”

“你买两张票做什么?”风邪零弱弱的说到。

落雪瑶气哼哼地瞪着他:“你去还是不去?”得、最后通碟,只要他敢摇头,那么他风邪零整个周末都别想安生了,所以,再怎么无奈,风邪零还是去了。

诺大的公园举目都是服装各异的Coser,五颜六色的服装和七彩斑斓的头发充斥着视野,风邪零分分钟出现视觉疲劳,甩开落雪瑶就往公园深处的绿化带走去。因天气过冷,地皮上的青草极少,都是稀稀拉拉的枯黄色,几乎都看不见绿色。

满世界的萧条里,风邪零瞥见了一袭蓝的颜色,瞬间便被吸引住了视线,那是一种如同海洋般的蓝色,在萧索枯败的世界里显得那般的耀眼,令人不由自主地注释着她,风邪零走过去,几乎屏着呼吸。

这是一个十四、五岁的蓝发少女,身穿着淡蓝色衣裙,外套一件洁白的轻纱,把她优美的身段淋漓尽致的体现了出来。那头即腰的长发因被风吹的缘故漫天飞舞,几缕发丝调皮的飞在前面,颈上带着一条蓝色水晶,水晶微微发光,衬得皮肤白如雪,一条天蓝手链随意的躺在腕上,更衬得肌肤白嫩有光泽。

她闭着眼,好像是睡过去了,风邪零眨眨眼,只觉得这女孩给她一种无法形容的熟悉感,好似早就相识了多年,他忍不住俯身,伸出手想去触摸女孩的脸庞,突然风邪零感觉大脑中剧痛,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风邪零的脑海深处苏醒,令他不由得痛呼出声:“哎呦!”一个软糯却淡漠的声音传来:“哥哥!”,哥哥?听着真是陌生啊,可又很熟悉,很自然。

女孩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,冰蓝的瞳孔如大海般的美丽,风邪零就看着那双眼睛发愣。

“诶,你是谁?你还好吗?怎么会在这睡着了呢?”

“……”

“你怎么不说话?”

“你家在哪?我送你回去吧!你相信我,我是没有恶意的!”

女孩眼眸垂下来,“家?家是什么?我没有那种东西!”

“小妹妹,和家人闹矛盾跑出来的吧!”女孩闻言,一愣。

“没关系的。”风邪零笑了起来,清丽的面容浮现出少见的温柔,摸了摸女孩的蓝发,道:“一切总会过去的!”是的,没关系的,一切总会过去的,无论悲伤,无论痛苦,这一切总会过去。遗忘不是谁的过错,它是隶属于命运的残酷刑罚,这可恨的命运啊!永远苛刻着王,逼着他踏上无处可逃的迷途。当你无法做出选择时,总会有个人替你决定,既然你无法下定决心,那么就由我来替你选择!

夜,凉如水,冷如冰,十二月的冬季,临近一年的终结,细碎的雪花纷纷扬扬,覆了一层在地面上。她走过去,扯了扯风邪零的衣角,风邪零有些讶异,但还是俯下身,微笑着看她:“怎么了?”

女孩的眼睛眨了眨,“为什么?对我这么好?”

“关于这个问题嘛!”风邪零摸了摸女孩的蓝发,目光柔和。

“你给我的感觉很亲切,大概是因为我们上辈子见过吧!”一个不算理由的理由,女孩低垂眼眸,擦去瞳孔中腾起的水汽,是的,我们一定是在上辈子见过的。

“话说,你叫什么名字来着?我好像一直没问。”女孩面不改色,声音淡漠的吐出一个名字:“琉璃!”之后女孩没有说话了,于是风邪零也不说话了,看着女孩的目光愈发疑惑,冗长的沉默直到电话铃声的到来才被打破。

“风……邪……零!你现在到底在哪?”手机的另一头传来熟悉的咆哮,风邪零不禁有些头疼,默默地让手机远离自己的耳朵。唉,落雪瑶怎么就不能温柔一点呢!

“我在公园里啊!”

“我怎么没有看到你?”

“恩……、我在绿化带这边。”

“喂!风邪零,谁让你去那边的,还不赶快过来漫展这边,不然、我……”落雪瑶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,然而后面的话风邪零还没听清楚就断掉了,传来一阵嘟嘟的忙音。挂掉了……?

风邪零看着手机,屏幕上显示出已挂断,什么时候挂断的,连信号都全没了。风邪零皱起了眉头,手机的信号一向很好,怎么会突然间就断线?

忽然风邪零的瞳孔缩了缩。猛地抬头,风邪零发现周围的一切都在以极快的速度消失!无论是什么都在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,化作尘埃消失在空气里,只余下空白。

什么都没有的空白,占据了视野。远远的,远远的。那空白的尽头好像浮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,看过来一道冰冷的视线。

“终于,又见面了……最后的王!”

明明没有听见任何人说话,脑海里却莫名其妙的出现了这个清冷的声音。熟悉......又有些陌生。黑暗淹过空白的视野,带着不可抗拒的沉眠之意,席卷而来。

风邪零永远都记得醒来时的莫名,昏昏沉沉的脑袋,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上下左右的悠悠晃动,视野里一片朦胧的颜色,和以往做梦时的感觉相似。

迷茫的,毫无方向,不知身处何方,不知去往何处,他现在……是在梦里吗?迷迷糊糊的爬起来,脑袋眩晕得过分,掌心接触的地方粗糙而冰凉,是石板。

一条青石小路直通黑暗的尽头,茫茫无边,像是穷极一生也无法走到尽头,“这是哪?那个女孩呢?”风邪零站在青石路上,茫然的扫视着周围。

四周一片漆黑,没有任何的光亮,更别说是人了,无尽的黑暗中像是隐伏了亿万头凶兽,随时会将所过之人给吞噬。

“难道……我已经死了?”风邪零不确定的道,周围的环境实在是太渗人了,幽暗无光,倒是和传说中通往地府的黄泉路有些相像。

想到这里,风邪零沿着小路向前方走去,虽然这样猜测,但也无法确定,风邪零心中还抱有一丝希望。

“嗒嗒嗒~”一连串的脚步声在黑暗中回荡,除此之外再无半点声响,让人有种压抑感,这条路很古怪!风邪零在这条路上走了很久,周围却没有任何的变化,还是一片飞虚无,他曾仔细观察过脚下的青石路,发现所有石板都一模一样,就连砌合度都没有丝毫偏差。

风邪零曾几度怀疑过自己是不是从未前进过,或者这条路根本没有尽头,没有终点!这样的猜想让人几近崩溃,深吸了一口气,风邪零加快了前进的步伐,他需要证实,如果真和自己所想的一样,那相当于自己将永远被困在这里!

周围永远被黑暗笼罩,根本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,就连风邪零都不清楚到底走了多久,“嗒嗒嗒”的脚步声像是恒古不变的魔音,让人心烦意乱,风邪零有些沉不住气了,就在他想要放弃的时候,前方突然出现一团白雾,压下心头的惊喜,风邪零跑了过去。

风邪零站在白雾前,静静的看着雾中浮现的事物,氤氲的淡白色之后,是一片泛着淡淡灰白颜色的花海,花海里坐着一个女子。

她微笑地注视着风邪零,仿佛一直都在看着他,漂亮的柔亮黑发,宝石般美丽的浅灰眼睛。女子看起来很年轻,面孔精致如画。那样绝美无双的面容之下却自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尊贵与高傲。

风邪零走了过去,眼睛里带着疑惑,他盯着女子的脸庞,隐隐间有一种熟悉感从灵魂深处蔓延,女子把手中的一束花送到风邪零面前,轻轻的笑,柔和而明亮。“很漂亮的花,充满活力与美丽,它们很适合你!”

风邪零没有伸手去接,他低头,“再美的花也是会凋谢的!”然后她又微微抬眸,望着女子。

“您在这里做什么?”

“我在等我的孩子回来,他还太年幼,我放心不下他!”

“为什么您会和你的孩子分开?”

“因为那个时候,发生了很悲伤的事,为了他的安全,我必须送他走,然而他……。”说到这,女子弯起唇角,勾起一个有些怀念与悲伤的弧度,风邪零歪了歪脑袋,“他怎么了?您等到他了吗?”

女子笑着点头,“是的!我想我等到他回来了!”

“如果他并不认识您呢?”

“这不重要!就算记忆不同,人格不同,躯体不同,但灵魂永远不变!他不记得我也没关系,因为更重要的是他……归来!”女子浅灰色的美丽眼眸有种奇异的光芒。

风邪零沉默,女子站起身,那双浅灰的眼睛中柔和安定的目光直视他。“那你呢?你在这里迷茫什么?”

风邪零注视着那周身环绕的花朵,柔软的花瓣原本都是艳丽的颜色,现在却被覆了一层淡淡的灰白,像明亮的世界间蓦然灰暗。

“我……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!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才好。”

“如你所说,再美的花也是会凋谢的!”女子伸出手,低眸,轻轻拨弄着花朵柔软的花瓣。

“花会枯萎,叶会凋零,时间穷尽,空间崩溃,宇宙会抵达尽头,不死的生命也会有终结的一天,没有什么能够真正的永恒,一切的一切都会迎来毁灭,然后再一轮新的开始!”

“无法抛弃过去,亦放不开现在,背负着枷锁前行只会让你更加伤痕累累!”女子再次把手中的花送到风邪零眼前,绝美的精致面庞仍是不变的柔和微笑。

“你的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,试着放下,给那些爱你的人一个机会,也给自己一个机会。”风邪零垂眸,有些犹豫的接过花束。盯着花有些黯淡的颜色,不语、一时沉默。

“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?”

“当然。”

“虽然我的记忆里没有您的存在,但是,可以告诉我,我们是否在哪见过吗?”女子温和的看着他,那目光中的柔和如此深沉。

“是的,我们见过的,在你的灵魂最初诞生的那一刻,我们是见过的。”

女子俯下身,一个吻落在风邪零眉心。

“还记得吗?我是你的母亲——风夜圣灵!”

白雾突然刹那间蔓延过来,世界蓦然又变成了虚无的黑暗,那股不可抗拒的沉眠之意,再次席卷而来。

醒来的时候,视野一片混沌,周围充满了未知与诡异,没有生气,没有光明,这是一片空旷的死寂之地,寸草不生,生机俱灭,有的只是黑暗与枯冷。风邪零支撑着身体,从醒来的地方爬起来,一角赤黑衣料随着动作出现在眼底。黑衣血纹,古老的血红纹路繁复久远,着实令人难忘,这件赤黑古衣……。

他昂起头,向前看去,夕阳的余晖向大地挥洒最后一丝光热,缓缓地消失在地平线下,风邪零再踏出一步。

然后,他看见了地狱,空气里充斥着鲜血的气味,满地被血染红的痕迹,仿佛连夕阳之后的光都染上了猩红的血。他从未接触过如此血淋淋的死亡,空气里浮动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,满目疮痍的世界,干涸发黑的血迹,一具具都是他没见过的生灵尸骸,每具尸骸还凝固着死前最后的表情,恐惧,绝望,死寂……。

这是真正的死亡,生死一线的战场,死神肆无忌惮地收割灵魂的杀戮之地!你可亲眼见过死亡的盛宴?

风邪零脸色惨白,身体僵硬得无法动弹。瞳孔因惊愕而缩小,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,不可抑制地颤抖,这是战场,这是地狱,这是存与亡的真实。

风邪零只听见一声低低的叹息,然后,从身后伸过来的一只手覆盖了视野里的一切,满世界缭绕着的死亡冷漠的感觉被驱散而去,恐惧的心灵也被安抚下来,他听见耳边的低吟,唱着温柔而悲悯的歌。

覆在眼前的手松开了,风邪零眨眨眼睛,他又看见了那片花海,五颜六色的花瓣仍覆着一层灰白,明明是丰多彩的世界,却又生生冷漠单调了下来。

她,站在这花海之中,风邪零缓缓转身,仰起头,眼睛里倒映着女子绝美至极的面容,那样美丽而温柔的人啊,高雅而尊贵。仿佛就是那站在云端,俯视世间所有凡灵的王,独一无二。

风邪零记得她,认得她,她说她是自己的母亲。母亲此刻就站在她的孩子身前,伸出双手,抱住了他,柔软而温暖的怀抱,这是一个真实的拥抱,在那一瞬间里,泪水冲出了眼眶,滚烫的液体滑落,证明他刚才是有多么的害怕,那样血淋淋的杀戮,那样残忍冷酷的存亡……。

“风夜邪零,我亲爱的孩子。”

女子温柔地抱着她,呼唤他铭刻在灵魂上的名字,不要害怕,不要恐惧。

“我的孩子,你拥有至高血统,不惧死亡与鲜血,不惧污秽与丑陋。我亲爱的孩子啊,你要记得……无心,便可不伤,无泪,便可不痛,王的世界没有情可言,抬起你那高贵头颅,这世间所有生灵的生死都侵扰不了你的心,握紧你手中的利刃,这世间所有的生灵都不能阻挠你的脚步。”

“我亲爱的孩子,即使你胆怯,即使你年幼,王依旧是王,你终会长大,尸会筑成你的王城,骨会堆成你的王座,血会染红你的王袍,罪恶会聚成你的王冠,战争会为你洗礼,杀戮会为你冠名,遍体鳞伤依旧傲然而立,成为世界眼中的死神,世界的终结者,令敌人闻风丧胆的王,哪怕无人为你加冕,你依旧为王冠审判之名,制裁一切,永不后退,永不止步。”

女子轻柔地擦去风邪零脸上的泪痕,她所唱的每一个字,都在抹去他心底颤抖着的恐惧,浅灰色的眼眸犹如举世罕见的宝石般美丽,风邪零能在这双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影子——那是一个懦弱的,哭泣的少年。

“我的名字……不是风夜邪零啊!”风邪零张口,却是说了这样的一句话。

女子依旧微笑,目光温和而坚定。“无论你的名讳为何,你依旧是你,永远都是我的孩子,我的孩子啊,无论转生几世,你依旧是你,王依旧为王,记忆会遗忘,性格会变化,躯体会更替,但灵魂亘古不变,这至高的血脉铭刻在你灵魂里,你永远都是我的孩子,永远都是风夜邪零!永远!”

风邪零沉默了,沉默许久,方才开口:“如果我……”风邪零昂头看着风夜圣灵,神情是无比的认真。“如果我成为您口中王的模样,您会高兴吗?”女子仍是温柔地看着他,但那温柔的目光却多了一种让人心伤的东西,仅仅是这目光的交接,风邪零便知道了答案,心底不由自主地泛起一种莫名的悲哀。

女子在风邪零沉下的目光中缓缓摇头,然而这位尊贵的女王却缓缓俯身,额头轻触她的额头,美丽的浅灰眼眸直视风邪零的眼睛,“不会!但……我会为你骄傲,我的孩子。”

母亲看着孩子的眼睛道,似在许下一个永不褪色的承诺,自你灵魂诞生的那一刻起,便注定了你终生为王,这个事实永远不会改变,若你成了真正王的模样,母亲不会高兴,亦不会开心。

因那时,你已不再是最初的你,但即使如此,我依旧为你骄傲。因为我的孩子,你终于成为王的模样,吾族的荣耀将于你手中绽放,永世不衰,这便是你为王的——宿命!现在你该去取回你的力量了,我的孩子——风夜邪零。

他看着那双美丽的浅灰色眼睛,风邪零抿了抿唇,正欲开口说什么时,眼前的的世界再度骤然变换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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